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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探访】体验陪读妈妈们背后的辛酸苦辣
来源: 安徽新闻网-安徽商报 2019-05-10 09:30:07 责编: 徐文娟

在六安市毛坦厂中学门口,随着下课铃声一响,数以万计的学生们走出校园准备用餐,这个被喻为“亚洲最大高考机器”的学校门口,很快就被学生组成的人潮填得水泄不通。蔚为壮观的学生群让人叹为观止。在毛坦厂中学,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学生们在这里圆梦,背后有着数量庞大的陪读妈妈们默默的付出。5月12日母亲节来临之际,本报记者专程赶到六安市毛坦厂镇,走进陪读妈妈群体的生活,为您揭示陪读妈妈默默付出背后的感人故事。

紧张的陪读岁月

每天生活像打仗

还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儿子小宇就要高考了,这是一家人最牵挂的事,郑文云似乎比孩子还紧张,因为在她心里,考个好大学才是儿子出人头地的最大希望。母亲节要来了,但对郑文云来说,很长时间没有过过这样的节日,之所以远离家乡来到六安毛坦厂中学陪儿子读书,“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儿子能考个重点大学,也圆我一个大学梦。”

无论是小升初,还是中高考,没有学生和家长不想挤进一所好学校。为了给孩子提供一个更加适宜的环境,陪读应运而生,陪读也成了许多学生父母的无悔选择。在毛坦厂镇,这里的陪读妈妈群体人数更是数量惊人。

郑文云来自芜湖市附近的开发区,她只是众多陪读妈妈中的一员。她说,自从来到毛坦厂中学读书,儿子小宇变得乖巧好学,对她而言,儿子每天的进步让她对即将到来的高考充满期待。

上午11点半,在毛坦厂中学南门对面的一座二楼隔间里,记者见到郑文云时,她正在做饭,一锅热气腾腾的红烧鲫鱼刚刚出锅,香味四溢,旁边是一盘已经拌好的凉拌黄瓜。尽管午饭不是多么丰盛,但看上去很温暖。“儿子快回家了,我得提前做好饭,学校休息时间很紧,他吃午饭后,要立马回学校。”郑文云一边蒸米饭一边示意记者坐下。

房间面积很小,不过10平方米,屋内两张床,一张床正对着另一张的床头,加上儿子的课桌,屋内仅剩下一张简易饭桌的空间。“就这点面积一年的租金是12000元,厨房被集中在一起,我们真正能活动的空间就是这个10平方米房间。”郑文云说,儿子因为即将高考,现在每天的任务相当繁重,在学校除了上课、自习之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每天晚上回来后还要继续温习功课。“常常做习题都要做到晚上12:30,而我一般都在房间内等着他,在旁边默默地看着,等他完成功课后,才能赶紧让他上床睡觉。”

距离高考不到一个月,郑文云觉得她和儿子每天就像在打仗。清早起床给他做早饭,孩子三口两口吃完后就去了学校,中午回来同样不会在房间内呆上超过10分钟时间,就会立刻返回学校。“晚上12点多睡觉到清早5点多起床,孩子真正的睡眠时间也就五六个小时,他紧张起来也导致我跟着紧张起来。”

也许因为操劳,四十出头的郑文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苍老许多。她告诉记者:“上大学一直是我的梦想,但我没考上大学,不能再耽误了儿子!”回忆起往事,郑文云似乎心有不甘,她小时候学习也好,但因为家里条件有限,中途就辍学了。现在她想让儿子有个好出路,同时也算圆自己的大学梦。

无聊的陪读岁月

空闲时间跳跳舞

中午11:20,在毛坦厂中学的一个校门外挤满了等孩子的陪读家长,他们提着刚刚做好的饭菜,不断地抬头张望,陪读妈妈赵燕便是其中一员。为了维持秩序,学校门卫把校门关上,跟家长们说:“家长们不能进入校园送饭,需要待在门口,等孩子出来后就在校门外吃。”

十分钟后下课铃响起,学生们排成长龙涌了出来,聚在门口的家长们抬头寻找自己的孩子,因为人太多,学生又不能带手机,家长们只好大声呼喊。“下课啦?快过来吃,妈妈今天给煲的排骨汤。”孩子报以微笑,打开妈妈的保温桶尝上一口。

陆陆续续,每个家长都接到了自己的孩子,很快在校门口便出现了一幕学生就地吃饭的场景,有的站着,有的蹲着,角角落落里很快聚满了人。学生的休息时间很短,陪读妈妈们就站在校门边,捧着饭盒边吃边跟孩子聊聊当天的学习状况,不时发出欢笑,这也许是他们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

女儿很快吃完了赵燕做的饭,抹抹嘴,一声再见后赶紧往教室走去。赵燕看着女儿的背影,才拎着饭盒慢慢地走回到租住的房间。每天为孩子做中餐、晚餐是赵燕最充实的时候,此外,她只能打打毛线、翻翻手机,更多时候和其他陪读妈妈一样,倚在出租房外走廊的栏杆上,朝学校内张望。

晚上,孩子下自习很晚,赵燕觉得无聊,她往往会到镇上逛逛。陪读时间长了,赵燕认识好几位陪读妈妈,相互串门,当然也相互拉着一起去逛街。傍晚6点半,天色将晚,霓虹灯初起,镇上玉龙苑南边的小广场上已经聚了不少人。一个老板娘正在教跳广场舞,赵燕一问,全都是陪读妈妈,于是她也加入其中。好几支舞跳下来,赵燕满头大汗,觉得自己跟不上。半个多小时下来,大家都累了。“在这里,陪读的家庭太多了,很多母亲带着孩子挤住在很小的房间内,除非做菜做饭,闲下来的时间呆在屋内非常憋闷,天气好的时候出来跳舞,锻炼锻炼是一件很好的事。”赵燕说,每天跳完舞外,会跟着几位好朋友绕着公园走上几十圈。等自己走累了,回去才能睡上一个好觉,夜里再等女儿下自习回来。

陪女儿来到毛坦厂还不到一年时间,在赵燕看来,这个大别山小镇生活很恬静,这里的时间犹如小溪里的流水一样变得缓慢起来,“所以在给孩子做好服务之外,陪读妈妈们也可以规划一下自己的生活,只有这样才能打发枯燥的时间。”

夜幕降临了,毛坦厂中学的大楼内灯火通明,成千上万的学生正埋首苦读,而一墙之隔的毛坦厂镇上一片繁荣,同样由陪读妈妈们组成的人群,有的在逛街,有的在散步,有的在跳舞……来自五湖四海的陪读妈妈们,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理想:陪伴孩子,共圆梦想!而走入陪读妈妈们的生活,你会发现这里同样有着色彩斑斓的世界。

三个女人一台戏

与毛坦厂中学一墙之隔的便是居民区,这里的民房大多两层、三层。沿街的一楼被开辟成商铺,靠后的民房则全部成了租房区,行走在学府路上,周围的民房随处可见“学区房出租”字样。

走进一处民房,房东一家住在楼下,抬步上了二楼,楼上则集中住了陪读家庭。一扇门便是一处房,每个房间面积都不大,往往一个二楼便住着七八户陪读家庭。走访时,你会看到,绝大多数的家庭前来陪读的都是妈妈。而实际上,学校周边的居民区,每个大院里都住满了类似的陪读家庭。

这些陪读妈妈们住在一起,时间一长也就相互了解起来了,越发熟稔后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陪读妈妈朱桂桂租住的这家院子里,和她一样的陪读家庭有9个之多。45岁的朱桂桂老家肥西农村,为了陪好儿子读书,她不得不放下老家的活,在毛坦厂一住就是好几个月。

“刚来的时候,确实不习惯。每天给儿子做好饭菜、洗完衣服后觉得无所事事,一个人憋在屋子里特别难受。”虽然可以去逛逛街、跳跳广场舞来打发单调的时间,但她来自农村,逛街、跳舞这样的新鲜玩意她并不喜欢。“所以我就到隔壁一个陪读妈妈那聊天,时间一长,整个院子的妈妈们都爱到她家聊天叙旧,很快大家就成了好朋友。”

“三个女人一台戏”,陪读妈妈们多了,住在一起,犹如“七仙女”,相约而行,快乐扎堆。孩子的学习多半是帮不上忙的,能帮的就是孩子的心理调整。能做的就是把生活安排得好上加好。大家凑到一起,各有各的法宝,各有各的秘笈,相互和盘托出,尽情分享。往往是因为爱孩子,就爱孩子的同学。

有了好吃的,必然是一家家地送。要不,邀上好朋友们来家里做客。锅碗不够,几家一凑。孩子们的狼吞虎咽便是对厨艺的最大褒奖。遇到假日,还可以相约爬山玩水,三五成群地走,一路笑声不断。即便是独行,陪读妈妈自有默契,一眼便知,三两句便熟稔起来。

遥远的陪读岁月

陪读从娃娃抓起

在毛坦厂中学,在校的学生达到两三万人,这些学生来自五湖四海,全国各地。整个毛坦长镇随处可见来自外省的车牌照。有的家长来自内蒙古,有的家长来自湖北、江西、浙江……这些外省陪读的家庭里,来自新疆的朵哈一家算是最特殊的。

朵哈今年42岁,和丈夫买买提有着一儿一女,大女儿依迈今年6岁,儿子阿卜杜拉5岁。记者见到朵哈时,她正在毛坦厂镇上的幼儿园门口接孩子。依迈是大班的孩子,阿卜杜拉也已上到中班。朵哈骑着电动车驮上女儿和儿子,过了两个路口后便来到“明清老街”附近的一平房内。

在毛坦厂镇上,距离毛坦厂中学的远近决定了房屋的租金高低,朵哈租的这个平房价格相当便宜,一年只需要7000元,好在孩子们并不需要读高中,所以便宜的租金是朵哈看重的地方。这些年来,随着毛坦厂中学高考知名度越来越广,当地的幼儿园、小学、初中也都成了香饽饽,很多外地学生慕名而来,而每个外地学生的背后都有一个陪读家庭在默默支撑。“其实,我们一家也是陪读家庭,从大女儿上小班开始,我们在这里已经陪读了3年。”朵哈笑着说,而且像她这样的陪读家庭,在孩子的班级里就占了相当一部分。朵哈的丈夫买买提掌握着烤羊肉串的好手艺,早在5年前,他在毛坦厂中学的一处门口边摆了一个烧烤摊,一根羊肉串2元,就这样他坚持摆摊摆了5年。而当初来到毛坦厂时,朵哈和买买提想到的是做生意致富,可随着女儿、儿子的长大,两孩子成了幼儿园的学生,夫妻俩则成了陪读家长。

“女儿和儿子在学校表现不错,幼儿园毕业,他们俩以后会在这里读小学、初中、高中。”描述未来时,朵哈的眼睛放出光彩,而她和丈夫将一直坚守在毛坦厂陪读,“从幼儿园到读高中,十几年下来,恐怕我们能算是这里陪读最久的父母了。”

安徽商报融媒体记者 许家权/文

刘职伟/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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