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时节，去大兴安岭。一位当地朋友说，这时候来大兴安岭刚刚好，可以看五花山。心里便对五花山生出一份莫名的向往。到了哈尔滨，毫不犹豫选择了北行，目的地直指群山之巅——漠河北极村。

从哈尔滨出发，空中飞行两小时，飞越松嫩平原，飞过大兴安岭，便到了国家版图最北端的行政区县级漠河市。从飞机开始下降到在漠河机场着陆，整整半个小时，目光都在窗外。透过舷窗，从空中俯视地面，看茫茫无际的大兴安岭林海，期盼五花山早点出现。

俯视林海，所见是林梢。秋天落叶树木，叶落由低到高。树梢上的叶子最后落，当然也是最后才变色。从飞机上看大兴安岭林海，色彩比较单一，多是青灰色，并未看出五彩斑斓。心中有些失落，想象中的五花山并未出现。难道是来早了，还未到树叶变色的时候？

正寻思间，飞机落地。漠河机场是一块山间平地，机场四周都是山林。飞机在跑道上滑行，透过舷窗可以看到机场外边的树林。那是一些并不高大的乔木，夹杂着一丛丛低矮的灌木，显然是一片新生林，非原始森林。许是当初为建机场将周边森林砍伐了吧。有林子的地方就有鸟，而机场对鸟是不欢迎的，总会采取许多驱鸟措施，包括减少鸟儿落脚藏身之地。

机场距离漠河市区大约十公里。从机场去市区沿途所见并无五花山，都如在机场跑道所见，是些新生树林，甚至有人工培植的痕迹。路边的林子，几乎清一色的白桦树，不像原始森林由许多不同植物共生而成。心中有疑，便问同行的当地朋友，为何林中树都这么年轻？朋友回答说，的确，现在所见的树都很年轻，树龄不超过三十年。

在漠河市区住了一宿，次日一早去北极村。北极村当然在漠河市区最北边，它是国家版图上最北端的边境小镇。北极村距离漠河市区八十公里，汽车在山中高速公路上跑了近一个半小时。据说，那是全国唯一的通村高速公路。一路上所见风景，无非是山岭是树林。极其普通的山林，彻底颠覆了之前对于大兴安岭的想象。山岭不高，远没有南方的山高。树林也不茂密，一些地方还是秃的。孩童时代，对于大兴安岭的印象是山高林密，因为那首儿歌：“高高的大兴安岭，一片大森林。”

路边有几棵很粗的树，不见枝叶，树干也与众不同，浑身漆黑。原来，这是几棵幸运的树，躲过了那场大火，没在烈火中烧成灰，只是被火焰形成的高温灼伤。枝枯叶落，唯有树干不倒，每年通过根系从土壤里汲取养分，维持它以树的形象给火灾前大森林留下标本。

约摸走到一半路时，树林越来越密，稍微粗些的树渐渐多起来。侧目车窗外，终于见到了山坡上有大块花色，却没传说的那么美，还不是想象中的五花山。苍翠之中夹杂着银白、橙黄和火红，翠绿的是樟子松，银白的是白桦树，橙黄和火红是受了风寒侵袭的阔叶树。再过几天那些橙黄火红的树叶便会随风飘落，落到地上成为大森林的一份养料。

到了北极村，才见到真正的五花山。在黑龙江北边，群山似海，森林茂密，色彩缤纷。似是天上云锦落到黑龙江里，被人捞起来晾晒在江北山坡上。

离开北极村时，在“北”字雕塑附近看见一株古木。是一株樟子松，有两百多年树龄。（王张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