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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后 | 幽暗之地的文学光亮
来源: 安徽新闻网-安徽商报 2019-07-01 10:59:25 责编: 徐文娟
《居于幽暗之地》◎汗漫/著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汗漫从前以诗为志业,现在更多投入散文创作。汗漫说:“中年之后,一系列痛失与迎接纷扰而至,很多经验无法在诗歌中传达。而散文这一宽阔的文体,能够包容、谅解个人经验中的不纯粹,缓解现实的焦虑。”消除边界,跨接诗与散文,生活和语言都获得了更好的表达。

文章短至数百字,长不逾两三千,谈诗,也谈生活;读书,也读人生。寥寥数语,有光华流转。汗漫没有放弃诗歌的抒情功能。每篇文章的标题都很好,《桥都坚固,隧道都光明》、《在旷野、隐士鸫为歌而唱》、《野草生长,灯火下楼台》……一个标题就仿佛一枚羽毛,轻轻掻过读它的人的心头。有些词句也仿佛诗歌行板,比如,“我没有去过布拉格。早晚要去一次。就像早晚要去渡口,迎接从远方归来或拒绝归来的一个女子。”余韵袅袅。

汗漫1960年代生于河南南阳,由农家子弟而进入大学殿堂,任教高校,中年之后迁居上海,80年代初登文坛时以“乡土诗人”闻名,现在撰写这部散文集,故土记忆隐入了血脉,追求精神气质的文学契合,以他的自述,就是“散怀抱”,“用一支笔作为还乡的栈桥”,在南方,成为另一个,重新成为天真的孩子。漂泊的心境,寂寞的书写,抵达过去与现在。

书的前半部分穿梭于欧美文学,奥登、希尼、庞德、洛厄尔、毕肖普……以德语文学和东欧、俄罗斯文学为主。米沃什、赫拉巴尔、帕斯捷尔纳克、茨维塔耶娃……在布罗茨基之外,汗漫谈论最多的是波兰诗人、随笔散文家扎加耶夫斯基。扎加耶夫斯基的写作富于哲理思辨,在叙述与叙述之间,存有很多跳跃和留白,是从读书思考、生活观察和美学探索中提炼的结果,汗漫自觉向大师靠拢,学习了这些特色。

汗漫这代人所接受的文学教育,脉络很清楚。这与他们的成长有关,与他们的童年、少年和青春岁月有关。北岛在《时间的玫瑰》里曾经谈到自己所受的文学启蒙,在当时,他们大海捞针一般地搜集世界名诗、欧洲文学,工工整整地抄在本子上,私下传阅。然后,到了1980年代,风华正茂,阳光明媚,他们的眼界更开阔了,阿多尼斯、马尔克斯、略萨等大家都在这段时间进入我国,年轻的诗人、作家们汲取营养,纷纷发出自己的声音。我想,这必然也是汗漫所经历的,构成他最美好、最沉着和最结实的人生观与文学观。

书的后半部分把视线收回,归返中国文学传统。汗漫1984年大学毕业在邓州工作,就是范仲淹写《岳阳楼记》的那座城市,而南阳,我们知道素来是一座文化名城。汗漫沐浴西风,日夜熏陶的仍是古风。文人思绪流动《诗经》与《楚辞》,有“子在川上曰”,也有从刘勰到袁枚的诗话评介,有李白的“明月出天山”,也有梁遇春的叹息,“天下美的东西,都是使人看着心酸的”。唐诗宋词,礼乐歌赋,总是情怀与不散的乡愁。

“汗漫”是笔名,出自清朝李渔《凉州》诗:“似此才称汗漫游,今人忽到古凉州。笛中几句关山游,四季吹来总是秋。”汗漫,即开阔、浩大、自由。汗漫说,写作当如此,人生亦当如此。(赵青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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