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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后 | 一木一浮生
来源: 安徽新闻网-安徽商报 2019-07-22 09:45:55 责编: 徐文娟
◎任晓雯/著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浮生二十一章》


“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语出《佛典》。话说众人问法,佛祖不语,只是微笑着拿起一朵花。宇宙的奥秘,人世的日常,都存于寻常细微之处。一花一木,一叶一沙,都是人活在世上的缩影。当我们将有限人生放入无限宇宙中时,人类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计。这个无处不在的“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参透。

任晓雯的《浮生二十一章》,试图把这个“道”立体化。这样,有心的读者就懂了。她让书中二十一个故事里的主人公,夹裹着自己被浓缩的“人生”走过来了。我们一边检阅、观察,一边唏嘘、思索,仔细咂摸。读者几乎忽略了书中个体的体态样貌,而是完全沉浸在他们日常的喜怒哀乐之中。

倘若读者被书中某种像磁石一样的东西吸引,那必是时代留下的印刻。像“松木方桌上的十四英寸电视机”、“母亲张爱娣与崇明知青聚会去了”、“一双高帮回力鞋,花掉八块钱洋钿工资,每天用粉笔擦得煞煞白。”这样的句子在文章中甫一写出,我们就知道春去春又回,四季任性地穿过我们的身体,时间从未停止过。然而,我们与书中的人物一起,被定格在某个时代。至于写的是袁跟弟、高秋妹,还是谭惠英、姜维民,那要看他们是不是代表我们熟悉的生活?感同身受了,就记得牢。若离我们的生活遥远,就一翻而过。其实,能记住的那个人,往往是跟我们自己的过往混淆了。恍然间,觉得那样的生活,我们也曾经历过。

书中每个故事都是虚构与非虚构“嫁接”的产物。任晓雯做了很多“真有其人”的访谈工作,就像非虚构类写作一样。然后,再将主人公的故事放置在虚构创作里。虽说人为浮生,但任晓雯下笔的那一刻,浮生就像水中的鱼,鲜活起来了。铺满灰尘,躲在历史角落里的小人物,堂而皇之地站出来代表你、我,这大概就是这本书的一个重要意义:“为无名者立传”。

注意到任晓雯的两个写作特点,一个是叙事的精湛,另一个是语言的简洁。叙事之流畅,可谓没有任何闲笔,甚至连背景年代都忽略了。取而代之的是,服饰、器物、起居,交流语言的表述。如此,读者一下子就明白了身在何处。换个阅读角度,本书写的是一个普通人的微观历史,包括家族的变迁和社会的变革。

任晓雯使用语言的简洁程度,令人觉得每个词语背后都有一幅巨大的场景渗入。她写某人“整日咻聒”,咻和聒,都是中原官话。聒指吵得震耳朵,咻指的是吵闹。两个字放在一起,读者大概能想象得出这个人整天喋喋不休的样子。书中如夏杪、詈骂、睃眼、觳觫等词,让古老的语言得到了重生,而读者就像在语言的密林里穿梭,甚是欢乐。

希望书中的每个故事都能由2000字的短篇叙事《袁跟弟》变成35万字的长篇小说《好人宋没用》。对于读者来说,那将是多么巨大的阅读享受。(肖承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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