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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蔬菜
来源: 安徽新闻网-安徽商报 2019-08-27 10:27:23 责编: 徐文娟

■张建春,作家,现居肥西


中午吃饭,孙子给每人发块山芋,我不愿吃,孙子问为什么,我说是小时吃得太多、吃厌了。孙子反问,太太吃得也多,为什么还喜欢吃?问得我无话,只好吃了一块,味道不错。山芋对我有恩,心中感谢,但胃拒绝。

一些年里,蔬菜和山芋有同等地位,当饭吃。山芋甜,蔬菜要油盐,山芋经得饿,蔬菜无筋骨,从这个角度上说,山芋比蔬菜受欢迎。我还是喜欢蔬菜,山芋当饭,一年到头,由山芋而山芋干、山芋粉,再好吃,也会让人厌倦。蔬菜不一样,时常随季节变花样,吃法多种。

蔬菜不像山芋单一,可列出长长一串来,青菜、南瓜、萝卜、茄子、辣椒、空心菜、葫芦、瓠子,而每一种后面,又拖着一个长长的序列,它们都能果腹,都能让生命延伸。这些菜可种可采,似乎永远没有穷尽。若这些蔬菜难见踪影,野地里还有野菜,见缝插针般透出绿色,虽不好吃,仍是可以“水饱”一番。比如灰灰菜,叶子可食用,一人高的枝杆,还可作手杖用。

我一定是感谢蔬菜的,至少在一些年里,它们撑住了我前心贴后心的肚子。蔬菜还教会了我许多道理。小时,跟着母亲种菜,学会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技能,将种子埋进地里就是种下希望,以及自食其力的深刻。每当我采下劳动的成果,就有了特别的信心,我终于不是吃“白饭”的人了。

这些年里,一直回忆,播下的第一粒种子是什么?不是稻、麦、豆,是小青菜的种子。我用手将小白菜种子捻开,撒在菜畦里,泼水,遮阳,等着发芽。不用几天,小白菜青青一片,一天两遍浇水,再过上几天就可以采撷。

人命和菜籽命差不多,我种小白菜,差不多就是在种自己呀。

有意思的是,生活好了,吃穿用不愁,特别是吃食更加丰富,几乎是想吃什么就能吃上什么,我却只对蔬菜感兴趣。都说,人对美食的追求没有止境,我不然,蔬菜对我而言是最好的。

三顿离不开蔬菜,特别是青菜,一顿没有就心慌,饭吃了,等于没吃。我不拒绝鸡鱼肉蛋,但这些可以没有,蔬菜不行,它们已深入了我的心跳,根扎进了我的血管里。

我是好养的,一把青菜就能过好日子。但又一想,现在的蔬菜和过去还真不一样,山芋也是的。

感谢蔬菜,蔬菜给我带来“水饱”和愉悦,在最艰难的时候给我安慰,在最欢快的日子给我充实。如此,蔬菜是花,总是在最需要的时刻开放……

想对孙子说些什么,孙子太小,他喜欢山芋的糯甜,偶尔吃一点蔬菜,但从孙子的欢快上,还是能感觉到他对蔬菜的热爱。

感谢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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