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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不能缺席关注自然
来源: 安徽新闻网-安徽日报 2020-03-13 15:30:00 责编: 徐文娟

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让人们前所未有地反思人与自然的关系。反思可以诉诸多种形式,其中最不能缺席的便是文学艺术。诚然,在抗击疫情的过程中,文艺并未缺席,那些即时创作的诗歌、未经排练的朗诵,感人肺腑而又凝聚人心。但如果承认,文艺所承担的任务远不止表达当下,更不能一味歌颂,而是深入肌理、解剖社会、直指人心,那么经由文艺创作而进行的深刻反思尚未开始。

对人与自然的关系进行深刻反思,这个主题对很多创作者而言是个巨大考验。梳理之前40年的文艺创作,以此为主题并达到一定深度的作品,不能说没有,但实在寥若晨星。作家阿来曾不止一次表达过,“中国文学中,自然的长期缺失不得不说是个遗憾”“我们的叙事文学很难把自然作为对象,总是人跟人的斗争”。的确,很久以来,无论何种类型的作品,创作者们更热衷于探求人与人的关系、人与社会的关系,不厌其烦地描写着人的欲望、情爱、权谋、斗争,很少有人能够超越人世浮沉,真正以万物平等的眼光去打量自然,以敬畏之心和悲悯情怀去关照自然。自然,在当下很多创作者的眼中是陌生的、缺失的,至多作为背景而存在。

文学是对现实的反映。文学对自然的漠然态度,某种程度上映照了现代化、都市化过程中,人们远离自然、欲望至上、索取无度、破坏自然的状况。但另一方面,文学也是社会的良心,如解剖刀般剖开社会病态的部分,去腐生肌、去伪存真。当环境恶化和生态失衡已是不争事实,人类不得不吞咽自己造成的苦果,倘若文学对这个重大问题仍视而不见,该是何等遗憾!当科学家们保持着对环境问题的敏感,以艰苦卓绝的工作去推动微小改变,倘若文学依然徘徊于自我的小天地,又谈何引领社会?当然,术业有专攻,不可能要求所有作家都去研究自然,但若说当下真正的自然文学之稀缺,已如自然界的珍稀动物一般,恐怕并非妄言。

我们常说,作家要有大视野、大情怀,这份大视野、大情怀究竟体现在何处?人与自然的关系正是一个极好落点。阿来创作的“自然文学三部曲”——《三只虫草》《蘑菇圈》《河上柏影》,不仅从自然中获得无限美感,更从中修复和慰藉着人的心灵,有慈悲而无怨恨,有情义而无贪占,召唤着人与自然相亲相敬。迟子建的新作《候鸟的勇敢》中,一场突如其来的禽流感揭开了社会百态,有人心怀感念守护生灵,有人贪享富贵献鸟求荣,美丽的候鸟与复杂的人性相互映衬。在他们笔下,自然不是被动的背景,而是能动的有灵性的存在,参与着对人性的塑造。更难得的是,他们捕捉的人与自然的故事绝非陈旧落伍,而是与时俱进——挖松茸的人用GPS定位来“一网打尽”,吃野味彰显着社会地位却又引发灾难,这何尝不是现实的缩影?可以说,一个眼中有自然,心中有悲悯的人,笔下自有“高峰”气象,因为尊重了自然才能真正尊重人,也才能超越一己悲欢、蝇营狗苟,予人以启示。

可惜的是,这样的作家和作品太少了,远不足以支撑起自然文学的殿堂,更遑论影响社会、推动改变。或许,创作者们应有所反思,我们笔下的“自然”到哪里去了?文艺创作应该怎样关照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局限于田园牧歌的想象,还是更深地洞察社会、融入现实?或许,现实中的疫情结束之后,文学中的“疫情”才刚刚开始——在人类巨大的灾难面前,文学可能是无力的,因为我们不能用刻意创造的美感去稀释灾难的残酷,但同时文学也应该是有力的,因为灾难之后,我们不能不有所反思、有所改变、有所担当。(刘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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