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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徽州
来源: 安徽新闻网-安徽日报 2023-01-25 07:28:50 责编: 徐文娟

白精灵雪花儿,扑簌扑簌飘飞着。

冷空气在昨夜就登上寒风号专列,由塞上平原开往皖南山区。

街灯昏暗,投下长长的马头墙的影子,让我想起小时候进学堂的少年拎着火盆,斜挎军用黄书包,衣着单薄的童年,那飘雪的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

几盏昏暝的路灯照着北街的青石板,巷弄幽深,有时弯月高挂,空荡荡的大街几无行人,少有的几家店在瑟瑟寒风中开着店门。偶有一两位顾客光顾店堂,买包烟或拿瓶水,手机“嘀”地一声,款就付了。记得小时候店主人总要先戴上老花镜,将一沓沓的零票一张张数,不胜其烦。那时北街的百货店,店员将票款夹在铁夹上沿空中错落的铁丝“嗖”地飞过去,那铁夹滑过的风驰电掣,音调悦耳。

雪花落在徽州的老街上,多少情趣、往事涌上心头。

白雪花儿扑簌扑簌,越飘越急越飘越多,花片儿也越来越大,伴随呼啸的北风,时而还夹杂着冷风斜雨。街巷的青石板地面先是潮湿,映着左邻右舍微弱的灯光,继而铺满了雪籽,雪花儿层层覆盖,不知不觉,悄无声息。

早晨起床推门一看,雪的荧光亮得晃眼。一夜之间,徽州白雪皑皑,大地茫茫,田野是诗,山川是画,河流是曲,村庄、马头墙、道路、植物全躲进一片童话世界。

眼前的一切都是平静优雅的,峰峦叠起,道路缱绻,透着阳光。

山包白了,田畦也白了,竹梢被压弯,街巷留下早行人的一串串足印……

雪落徽州,马头墙是最有温度的知晓。一夜的雪压弯了森林,村口的大树上,鸟儿找不到窝,鸣声急促,无处觅食。

被压弯的山竹,不时发出“叭叭叭”的响声,那是大自然挺拔向上的不屈呐喊。

下雪的日子,山风嘶吼,群峦冰封。树木低垂,有的断裂,有的挺直,有的桀骜,不惧凛冽寒风。

落雪的日子,村民早早备下了青菜、豆腐,宰杀年猪后的各种杂碎,条条猪肉挂在四水归堂的天井里风干。徽州人早就盼着这一场冬雪了,她是春华秋实的早讯。

会过日子的徽州人,在大雪覆盖的日子里,一炉旺火将亲朋好友们围聚一起,八仙桌上搁着炭火风炉,炖上一锅白菜、豆腐、干豆角、风干肉、酸菜杆……火苗旺盛,菜汤滚沸,老人孩子其乐融融,年轻人把盏纵论国事家事农事,生活有滋有味,从炕头暖到心头。

雪落徽州,大地起伏,高低错落,参差律动,那是亘古的生命膂力!

徽州的雪,光洁皑皑,风嘶雨唳,悬崖冰瀑和潺潺溪流直抒胸臆,荡气回肠。

徽州的雪,阳光浩瀚,吸吮大地的乳汁,田野葳蕤,万物茁长,青砖黛瓦夯写厚重的历史诗篇。

从山上远眺,古村落高低错落,昔日的黑白灰色调换了主题。

马头墙戴上一顶顶厚实的白帽,昂首翘望,迎接晨曦的第一缕曙光。

黑黛的瓦片躲进厚厚的洁白棉服,显得雍容华贵。村庄的头顶,虽不见了粼粼的小黑瓦,但一行行瓦楞的起伏勾勒出徽州村庄的肌理……雪落徽州,无声无息,静穆的徽派建筑、桃源习俗、飞檐翘角、精美三雕、幽深街巷,闪烁着数百年的荣耀。

飞雪飘落的晚上,山村静谧,酣睡的人们梦中孕育着时代弄潮的创意,和创新创业的发展大计。

雪落徽州,一扫千年尘霾。待到雪化时,涓涓溪水漾,徽州大地又将充满天南海北游客的欢声笑语。大雪过后,关麓、南屏、木坑竹海、塔川秋色、画里宏村再度酝酿古老徽州的别样魅力。网络上,徽州各地迥异的方言引人关注,直播的村姑们笑容灿烂,红红火火的徽州走向世界各地。

宏村的冰凌挂在屋檐下。

在我到达宏村之前,湖岸的灯笼迷离了一夜。灯笼沿着斑驳的墙垣散射微光,南湖的冰面被一湖残荷打断。

厚雪拥抱整个南湖,残荷在冰面谱写春天的序曲。

一只鸟孑立残荷枝头,村庄在天地怀抱间宁静冗长,雪地还没有行人的足迹。家家户户屋檐下,盛开美丽的冰花,冰条从瓦楞、窗沿下倒挂,晶莹剔透,在朝阳映射下,像极了列队士兵的钢枪,守卫着徽州厚重的文化图腾。

冰条能悬着的时间毕竟很短暂,因而飘雪的日子到不了徽州的游客,是看不到这一稍纵即逝奇观的,只有在童年的故事里寻找。荷的童年就是在南湖的薄冰上度过的,她坚强地撕开厚冰,在冬天万籁俱寂的子夜孕育,在微弱的晨光中酝酿着春夏季节的婀娜和芳菲。

来年的荷更加多姿熟稔,你瞧,她在多情的阳光下跃跃欲试,把一湖的冰轻盈摇曳。三五村民荷锄而过,他们牵来老牛哞哞呼唤历史,他们推着老态龙钟的独轮车,歪歪扭扭在南湖的岸边裁写春天的诗句。

已有村民开始铲除南湖画桥的厚雪和坚冰,村口的包子铺冒着热气,蒸笼里氤氲散开徽州珍馐香味。(舒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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