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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6日,《刘学锴文集》正式首发,全集收录了几十年来刘学锴对中国古典文学,特别是唐诗的著作、论文——
古典诗词的知音
来源: 安徽新闻网-安徽日报 2020-12-18 18:35:00 责编: 徐文娟

12月16日,《刘学锴文集》正式在安徽师范大学首发。全集分为《李商隐诗歌集解》《李商隐文编年校注》《李商隐资料汇编》《李商隐诗选》《李商隐传论》《李商隐诗歌接受史》《温庭筠全集校注》《温庭筠传论》《温庭筠诗词选》《唐诗选注评鉴》《古典文学名篇鉴赏及其他》等10卷,共22册,约1200万字,收录了几十年来,刘学锴对中国古典文学,特别是唐诗的著作、论文。刘学锴1933年出生,早年就读、执教于北京大学中文系,1963年调入安徽师范大学工作。他是海内外学界公认的李商隐研究权威、温庭筠研究专家,也是著名的唐诗鉴赏专家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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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文集的问世,在中国古典文学界引起轰动。程毅中、袁行霈、莫砺锋等一批著名古典文学大家都对此书给予高度的评价。

“笨人用笨功夫,也可以做一些有用的工作”

中国是诗的国度,经典古诗文是最耀眼的群星,唐诗正是其中卓越的代表。

如果说李白、杜甫是盛唐诗人的顶级代表,那么李商隐就是最杰出的晚唐诗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他留下的一句句经典诗作,千百年来余音绕梁,回味无穷。

这些诗句,将刘学锴和1000多年前的李商隐紧紧联系在了一起,从盛年到白头。

在刘学锴的众多治学成果中,对李商隐诗歌的研究最为世人瞩目。李商隐是晚唐诗人的杰出代表,他的诗深情绵邈、典丽精工,但是后人解读意见不一,留下许多谜团,是百家争鸣的一个典型案例。脍炙人口的《夜雨寄北》中一句“君问归期未有期”,曾让后人疑惑:到底这个“君”是诗人的妻子还是友人?经过考证和研判,刘学锴揭示了答案:这是写给友人的。在研究李商隐诗的三十多年中,他提出了像这样大量有突破性的或有创新性的结论。

这些结论不是随便得来的,而是来自于刘学锴大量的“笨功夫”。他善于用集解的方式去解读前人成果,又提出自己的见解。他曾自谦地告诉同行:“笨人用笨功夫,也可以做一些有用的工作。”在李商隐诗歌研究中,他写下了150万字的校、注、评、笺。程毅中评价他的治学方式是“用书求广,校本求善,分析求细,按断求新,这对于研究李商隐诗来说,是最好的做法。”

在这样的精耕细作下,李商隐诗歌焕发出新的魅力。上世纪九十年代国内掀起“李商隐热”,并由此改写文学史,把李商隐推上了唐代一流诗人的地位,实现了李商隐在中国古典诗歌史上经典地位的重估。

“前人已经很丰富的研究,后人也可以做出成绩”

刘学锴治学的严谨、细腻给他的同事、同行和学生都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他常鼓励学生不要妄自菲薄,要有自信,今人的条件比前人好很多,前人已经很丰富的研究,后人也可以做出成绩。

为了撰写《李商隐诗歌集解》,1979年,刘学锴和同事余恕诚用了约一个月的时间赴北京查阅抄录所有安师大没有的李商隐资料,他们每天夜以继日地抄录,晚上回到招待所后才发现手酸痛到连热水瓶都提不起来了。收录了大量研究对象后,他又花了一年半时间,用尽5000张大方格400字稿纸,按照“诗正文”“校集”“校笺集评”“撰著者按”各项逐篇进行,独立将近600首李商隐诗歌整理笺释完毕,之后再进行修改、誊抄、定稿。

在这样严谨的治学下,刘学锴完成了一部又一部高质量作品。中国社科院《文学遗产》原主编陶文鹏回忆起在做编辑时,每次读到刘学锴手写的文稿,一笔一划,每个标点,都是那么清清楚楚。全文精炼流畅,很难让人改换一句一字乃至一个标点。“读刘先生的论文真是一种真善美的精神享受。我非常钦佩刘先生为人谦虚诚恳,治学求实创新的精神。”陶文鹏说。

刘学锴的学术生命极其旺盛,相当一部分研究成果诞生于退休以后。他在2005年退休后,又用了十年左右时间完成《温庭筠全集校注》《温庭筠传论》《温庭筠诗词选》三部著作。

75岁时,“不能忍受闲暇无事的状态”的他,开始撰写《唐诗选注评鉴》,历时四载,300万字,一笔一画在稿纸上写成。此后每次重印,他都会对已发现的疏失进行修改。2019年的新版也不例外,当时86岁的他,又新增修订400余处。从“义山解人”,到“飞卿知己”,再到“唐诗知音”,刘学锴穷毕生之力,成一家之言,取得了学界公认的学术成就。

袁行霈先生曾评价说:“刘学锴先生是李商隐研究最有权威性的学者,对温庭筠的研究具有开山之功,同样是系统而又深入。”“不论谁再研究李商隐和温庭筠,都绕不开这些高水平的成果。”

“我要用生命的长度来弥补生命的厚度和密度”

现年87岁的刘学锴,精神矍铄、思路敏捷、谈吐朴实中饱含智慧。他在文集首发式上分享了他的治学经验:“做学术研究既不偷懒也不拼命,远超自己学养的课题,不要勉强自己去做。既要量力量才而行,又不要眼高手低,为自己无所事事找借口。”

刘学锴一直都谦虚地说:“我就是一个普通教师,在做好教学工作的同时,做一点研究,这是责任和本分。”但他的弟子、安师大青年教师邹春秀深知老师等身的著作和上课时的妙语连珠是从哪里来。“刘老师上课时的所有讲课内容都在他的备课笔记上,一堂课45分钟,但他备课常常是花4-5倍的时间。写完备课笔记之后,还要通读两遍,没有问题了才给学生们讲。”邹春秀说。

“刘学锴先生树立的榜样,就像定海神针,起到了稳定我校中国古代文学学科的作用。中国古代文学学科至今仍是我校的优势学科,一直是国内比较有影响的学科,这些与前辈学者的示范息息相关。”安师大校长张庆亮赞叹道。

同行们评价刘学锴,具有一颗敏感敏锐的诗心,有一双善于发现各种诗的意象、意境、韵味、语言之美的慧眼,因此每一篇鉴赏文章都能发现并揭示出诗篇独具匠心的美妙、奇妙、神妙之处。刘学锴把这些都归功于对生活的热爱。工作之余,他喜欢琢磨烧饭做菜、听越剧、看热播电视剧。

几十年来,刘学锴一直自谦“资质普通”,所以希望自己尽量活得长久和健康,用生命的长度来弥补学术的厚度和密度,健康地活着并坚持不懈的努力工作,事业上总会“结出一个大果子”。

“写书的人都希望书的命长一点。”刘学锴先生诙谐地说,“但愿人长久,还是但愿书长久?最好是活着的人看见还在活着的书。所以,书的命要长,写书的人也要活得长一些。”(本报记者 陈婉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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